文在寅的“萨德”观

李家成

辽宁大学转型国家经济政治研究中心研究员

亚太日报观察 微信公众号

4月14日，民调机构“盖洛普韩国”发布4月11日至13日针对全国1010名选民进行调查的下届大选民调结果显示，在野的共同民主党候选人文在寅以3%的微弱优势领先于第二大在野党国民之党候选人安哲秀，“文安”两强相争格局凸显。这是文在寅连续13周一马当先后被安哲秀短暂反超后再次拔得头筹。因此，文在寅在“萨德”问题上的政策立场，必须予以特别重视。

纵观文在寅在“萨德”问题上的政策表态，我们发现他的立场出现了两次倒退。最初，文在寅谴责朴槿惠政府在没有征得内部同意的情况下仓促决定引进“萨德”，因此反对在半岛部署“萨德”。随后，他认为“萨德”部署决定应该交给下一届政府。如今，他同意部署“萨德”，应对朝鲜可能的核试。文在寅在“萨德”问题上的“突然转变”和“油鳗技法”受到了不少人士的批评。

文在寅“萨德”立场的第一次后退

在去年朴槿惠政府宣布决定部署“萨德”后，文在寅立即猛烈抨击，认为“萨德”入韩决定未经国会和国民充分讨论，不具有合法性。部署“萨德”需要一个公开综合讨论利弊得失的过程。在短暂地反对“萨德”部署后不久，文在寅的立场就发生了倒退。他主张，“应该推迟萨德部署或者重新考虑”，下届政府应该在有争议的美国在韩国部署导弹防御系统有最终决定权。文在寅说“萨德部署的基本目的应该是解决朝鲜核问题，但萨德只是一项对朝鲜核武器的防御措施，不是一个从根本上废除它们的方法。”可见，文在寅认为“萨德”的防御性效用有限，促使朝鲜完全弃核更可取。

文在寅批评他的最大竞争对手——国民之党的安哲秀在“萨德”问题上的向后转。安哲秀之前反对部署，最近他认为总统有责任维护国家之间达成的协议。文在寅说“安哲秀改变他的政治立场，以获得拥有既得权利的腐败阶层的支持”。他指的是上个月因腐败丑闻被撤职的朴槿惠保守政府。他认为，如果安哲秀的逻辑成立，他应该说2015年的《韩日慰安妇协议》也应该被尊重。这一旨在解决日本在战时性奴役韩国妇女的问题的协议，在韩国遭到了广泛反对，包括许多受害者。但颇为讽刺的是，文在寅最终也默认接受了安哲秀的“萨德”观。

此外，由于文在寅担心保守层的攻击和中间层的背离，他声称，如果在5月9日当选，会将解决中国反制“萨德”问题作为首要任务之一。他还承诺，如果部署“萨德”的决定留给下届政府，他将优先开始致力于冻结朝鲜核项目，并最终见证它的拆除。

文在寅“萨德”立场的第二次后退

熟料文在寅的“萨德”观又发生了第二次倒退。4月13日，韩国五大党总统候选人应韩国记者协会和SBS电视台之邀第一次出席电视辩论会。最大在野党共同民主党候选人文在寅与自由韩国党洪准杓、正党刘承旼就“萨德”入韩展开了激烈舌战。文在寅提出了“现实论”，改口同意部署“萨德”，称若朝鲜核挑衅，将不得不引进“萨德”入韩。文在寅表示，“难以轻易废除韩美之间的协议，很难撤回部署萨德决定”，“希望对中俄两国进行规劝，并将其付诸国民讨论由国会批准”。文在寅“萨德”立场的逐步后退，不免令人费解。

文在寅临时“变卦”，原因有二。目前，朝鲜可能会选择4月15日金日成诞辰105周年（太阳节）、4月25日人民军建军85周年或5月9日韩国大选前后在咸镜北道丰溪里核试验场进行核试验或洲际弹道导弹试射。“四月危机说”的论调通过社交平台迅速扩散，以致韩国国内到处弥漫着不安情绪，民众恐慌心理加重。在舆论右转的情势下，半岛安全成为下一届总统选举的最大变数。对此，文在寅必须调整“萨德”立场，以迎合安保氛围的保守化。

同时，距离大选日还有20多天，安哲秀的民调和当选概率曾一度反超文在寅，对文在寅的长期领跑者地位发起了强劲的挑战。这无疑给文在寅敲响了警钟。在“双雄对决”的竞选格局下，安哲秀抢得先手，主打“安全牌”，努力拉拢中立选民乃至赢得保守派的投票。由于文在寅的左翼进步色彩较浓，无法争取到右翼选民的支持，因此，他不得不向中间地带靠拢，调整立场，争取中间浮动选民的支持。

综上所述，文在寅“萨德”立场的倒退，既有外部安保局势恶化的压力反弹，也有内部选情变化的主动适应。经过两次突变，文在寅的“萨德”观与安哲秀“同质化”和“中间化”。文安二人虽身处进步阵营，但在一定程度上具有保守阵营的色彩。这次竞选策略的调整，成功弥补了文在寅的主要弱点，即他曾经饱受攻击的安保观，有利于其选情的好转。但我们仍然希望，随着四月危机的度过和大选的最终落定，文在寅的“萨德”立场能够重新归正。毕竟，朝鲜半岛安保问题的妥善解决，离不开中国的善意和友好的中韩关系。